日前，山东省枣庄市印发《枣庄市打赢蓝天保卫战作战方案(2018-2020年)》，要求试点开展位于城市建成区内的大型燃煤机组湿烟气脱白治理。

事实上，枣庄并不是唯一一个要求区域内燃煤机组湿烟气脱白治理的地区。自2017年下半年以来，浙江、上海、天津、河南、河北、山西、江西等地陆续推出地方条例，治理湿法脱硫后排出的“有色烟羽”。

在日前召开的第五期山东科技智库论坛上，与会专家普遍认为，湿法脱硫(含脱硝)与雾霾的形成关系密切，有效治理湿法脱硫后形成的有色烟羽、除湿脱白，亟需完善相关标准。

湿法脱硫是雾霾元凶吗

湿法脱硫是目前国际上相对成熟的燃煤锅炉污染治理工具，在降低二氧化硫、氮氧化物以及其他颗粒物排放量等方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。

在肯定湿法脱硫上述作用的同时，部分业内人士对其可能产生的“副作用”表达了质疑。

山东省科技发展战略研究所副所长周勇表示，根据山东大学对济南市2013年前部分年份PM2.5的检测数据、北京2013年前后某地点实测数据和根据卫星灯光数据推算得出的2013年前后PM2.5数据，以及山东气象学会提供的该省几十年雾和霾的天数可相互印证。结果表明，2013年雾霾大爆发是一次突发和跃升性突变事件。这与2012年底前燃煤电厂和大部分钢铁厂基本加装脱硫设施并实行在线检测、2012-2015年间突击加装脱硝设施、2012年底前基本拆除烟气再加热系统(下称“GGH”)的时间节点吻合。而这些脱硫设施中有95%以上是湿法脱硫。

“湿法脱硫排出的水汽中含有大量可凝结颗粒物和三氧化硫，与大气中的氨通过化学反应形成硫酸盐，其浓度大大超过现行检测标准中可过滤颗粒物的限值。去除GGH后，空气中易沉降的超细颗粒物增加，质量浓度可达可过滤颗粒物的4-20倍。”周勇认为，拆除GGH后，大气中颗粒物浓度增加，遇到风速小或静稳天气时就会不断累积，进而形成雾霾。

这一观点得到国际中国环境基金会会长何平的认同。何平认为，湿法脱硫工艺的不完善加剧了雾霾。雾霾中的主要污染物是可凝结颗粒物。雾霾一部分是由人们的直接排放形成的，更大一部分则是湿法脱硫产生的水汽在大气中二次化学反应形成的。

“灰霾控制途径的实质是减排废气量和污染物浓度。由于烟气中含有大量未知非常规污染物，所以烟气本身也是污染物，但并未引起重视。”中国环境科学院研究院研究员张凡介绍，烟气是污染源与空气对的连接通道，因此烟气量减排与浓度减排同等重要，作用相当于污染源减排。

治理标准存缺失

从目前徐州、邯郸、唐山等地快速推进除湿脱白项目实施情况看，尽管这些措施取得一定成效，改善了区域大气环境，但也暴露出一些问题，尤其是治理标准问题。治理标准与治理要求、治理成本、技术可行性等相关。若治理标准不确定，就无法在三者之间找到平衡。

梳理资料发现，天津是国内最早出台除湿脱白标准的城市，但只是规定了温度标准，徐州则出台了包括温度和湿度在内的标准限值，而浙江的一些地区则对有色烟羽的湿度和透明度都提出了相应要求。

“监测标准上谁都说不准，最后只能肉眼来看白不白。”厦门大学近海海洋环境科学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助理郁昂表示，目前中央环保督查要求精准治霾，各地党政领导也实行环保“一岗双责”，有力推动了有色烟羽的治理，但很多地方还在观望。原因一方面是对于湿法脱硫是否导致雾霾尚存争论，另一方面则是由检测指标混乱引起。监测点应该在烟囱底部还是顶上?应该计算含湿量、水蒸气，还是液滴?烟气中的含氧量变化要不要折算?这些都还没有统一的标准。

对此，张凡也表达了类似观点。他认为应把废气减排和深度控制做好，但目前相应的管理体系尚处于空白。“今后要掌握不同行业废气减排的潜力，鼓励废气量减排及深度控制技术的研发与示范，创新配套的管理及政策。”

需根据环境容量定标准

“一味提高现行的二氧化硫、氮氧化物和可过滤物的排放标准，大大增加企业的成本，但治霾效果却非常有限，因为这是治理酸雨的技术路线，而非治理雾霾的技术方向，只能事倍功半，甚至没有多大效果。”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表示。

“当前各地烟羽治理标准不统一也不严谨，规定的指标还没有充分的定量依据。标准应根据不同地区、不同环境容量具体确定。”西安交通大学能源与动力学院教授谭厚章认为，脱硫塔出口在当前基础上降温3度即可，没必要规定达到一个具体的温度值。“我们是要脱污染物，不是单纯为了视觉效果。烟气中的含湿量对大气雾霾爆发的含湿量贡献有限。”

谭厚章进一步表示，目前湿法脱硫不可能也不应被替代，是否需要进行烟气消白要考虑环境容量，对中心城区或靠近住宅区的冒大量水气的烟囱建议消白处理，而对于空旷地区超低排放的烟囱则没有必要消白。“雾霾爆发与秋冬季温度迅速下降、空气湿度陡增并接近饱和等因素关系密切，只要不足以将环境湿度增至80%以上，湿法脱硫排出的水汽不足为虑。只需对其进行降低3度的凝水处理，不需消白。如果环境容量足够，甚至凝水也不用做。”谭厚章强调。